“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，我蛮吃惊的，没想过能够拿奖。”网文作家“天瑞说符”感慨。近日，第十七届精神文明建设“五个一工程”评选揭晓，在新设的网络文艺门类中，由这位95后创作的科幻题材网络小说《我们生活在南京》获“优秀作品奖”。在接受解放日报·上观新闻记者专访时，“天瑞说符”表示，科幻题材的创作要离读者更近一点，“如果你把某个作者关在房间里十年，他写1000万字，可能仍在原地踏步。但把他扔到网文里去，扔到读者中去，他会快速进步”。
骑自行车，在南京寻找故事发生地
“天瑞说符”本名何健，出生于1996年，江西九江人。实际上，在写《我们生活在南京》之前，他未在南京生活过。把故事地点放在南京，答案很简单——“南京读起来顺口，是一个大众知名度很高的城市，可以辐射到更多的读者”。
这本科幻题材小说，构建了2019年与2040年两个不同时空的故事线，讲述了还是高中生的无线电爱好者白杨偶然间与21年后的少女半夏建立联系，跨越时空携手拯救世界的故事。连载以来，这本小说长期在起点读书畅销榜位居第一，先后获得中国科幻银河奖、百花文学奖等多项文学大奖，并被大英图书馆收录，这部小说还将由导演路阳改编成电影。
为了创作《我们生活在南京》，天瑞说符专程去了三次南京。在他的设想中，男主角白杨的居住地，应当是一个离水域、离山体比较近且都步行可以抵达的地方。他摊开一张南京地图，画了几个大圆，找到交叉点后，骑着自行车把秦淮区、玄武湖附近都转了一遍，最终敲定了南京市秦淮区苜蓿园大街66号梅花山庄中沁苑这一故事发生地。可以说，书里出现过的所有地点、路线，都是这样跑出来的。
书中的主角通过无线电台取得联系，但天瑞说符并不觉得交错时空这一设定很新颖，“我用电台作为核心道具，是因为有个读者家里有一个电台，我想这是个好东西，可以拿来在新书里用。而只要用电台，涉及信号，自然就会联想到用电波来穿越时空这件事”。在他看来，在这个常见的设定下，怎么让老树开出新花，怎么雕刻文章中的细节，把常见的元素垒成不那么普通的积木，才是创作者最耗心力的地方。
“我稍微跟其他作者不一样的地方在于，我的逻辑抠得比较严密，一旦涉及现在跟未来通话，毫无疑问会遇到大量的逻辑悖论。”他说，“有些类似题材的电影回避了这一点，要么过去发生改变，未来即时性地发生改变，要么则是更烂大街的平行宇宙。”天瑞说符希望，在自己的创作中，能够构建一些更具有合理性的规则，“我在文章里写时光慢递，把东西传递到未来，要遵从确切信息原则、双盲原则、削弱目的性原则，都是为了让逻辑更严密”。在写作前，他甚至还在咸鱼上淘了一个二手无线电台，现学无线电知识，摸索如何正确操作，现在这一电台还摆在家中。
科幻小说要更本土化
到今年，天瑞说符已经写了10余年网文。《我们生活在南京》是他用“天瑞说符”这个笔名写的第三本小说，此前两本是《死在火星上》《泰坦无人声》，均为科幻题材。但某种程度上，他这几年一直写科幻，唯一的原因是写其他题材的小说都失败了。“我一直对科幻小说有兴趣，但并非不可替代的兴趣。如果从小喜欢阅读，你的阅读会包括很多类型，不单是科幻，还有武侠、仙侠、玄幻、推理等。”他说，在刚开始写作的前五年，自己写过一本玄幻、一本仙侠、一本都市、一本推理，“统统失败了”，其中有本小说写了上百万字，读者只有30位。
天瑞说符有一个习惯，一个题材失败了就换一个“马甲”、换一个题材，甚至换一个写作平台。在开始写第一本科幻小说《死在火星上》时，他也习惯性地想好了失败后要启用的下一个笔名，却没想到这本书一炮而红，每章均订上万。于是，“天瑞说符”这个笔名也就保留了下来，“下一个作者号都已经建好了，但一直没用上”。
“当时就是‘莽’，脑子里不想那么多，埋头写，写了就发。有非常强烈的表达欲，无论有没有人看，我都得把故事写出来。”天瑞说符说，回过头来，那无人问津的五年也留下了些许宝贵的财富，“这些年的长期训练，培养了我每天写作的习惯，写作就像吃饭喝水一样，一天不写，就好像少吃了一顿饭。每天能稳定对外输出几千字，对于网文连载来说非常重要，很多想从事网文写作的创作者其实过不了这一关。”
写科幻小说成功后，天瑞说符这几年的创作题材都是科幻小说。《死在火星上》拿下第28届中国科幻银河奖“最佳网络文学奖”，克苏鲁风格的太空科幻小说《泰坦无人声》则获第33届中国科幻银河奖“最佳原创图书奖”。“我着迷的是一个人站在星空之下的感觉。当一个渺小的个体，面对一个极其庞大，无边无际的宇宙，有种巨大的差异和失衡。”他说，科幻小说自己会一直写下去，“未来或许会挑战不同的篇幅，比如一两万字、两三万字的短篇小说等。”
《中国科幻网文白皮书》显示，近两年科幻作家及网文数量激增。以阅文集团为例，截至今年6月，有超4.6万位阅文作家选择科幻题材创作，共新增科幻网文4.7万本，累计创作总字数达50亿3138万；截至今年8月10日，起点读书十万均订作品累计达20部，其中科幻网文占比50%。在天瑞说符看来，创作科幻小说，最重要的是要知道“为谁而写”，以及读者究竟需要怎样的作品，“写网文就是我的答案，这样会离读者很近”。
“我们现在面向的是年轻化的科幻读者，年龄在15-35岁之间，他们受教育程度很高，对待作品也很认真，会经常给你的文章挑错、找bug。”他说，面对当下的科幻读者，科幻小说的创作者不能封闭在信息茧房中，而应积极与读者互动、交流，这正是网文小说的长处。而他的技巧是把故事的发生地放在中国读者熟悉的城市。继南京之后，新作《保卫南山公园》以重庆为背景创作，“要让科幻小说更本土化，除了背景，主角最好是普通人，普通人干啥他干啥、普通人想啥他也想啥，这是读者最容易代入的主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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